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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大事不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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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陆三川不知夏倾城口中的“他”指代何人,便不敢随意接话,只是挺挺地站着,过得片刻,夏倾城抬起头来,将二人一番打量,视线在陆三川右手的画剑停过片刻,又露出浅浅笑容,问道:“说罢,所来何事。”
    陆三川这才从怀中掏出那一包三枚银针,给夏倾城递去。
    夏倾城轻抬玉手,将那薄薄一包接在手中,剥开粗布,捏起一枚银针放在眼前细看,过不一会便道:“这是黑风寨的拈花针。”
    陆三川与江城子异口同声道:“黑风寨的拈花针?”
    夏倾城点了点头,却又“咯咯”笑过两声,将那枚银针展示给陆三川看,“你看这银针,尾端像不像麻花?”
    陆三川定睛一看,果见如此,不由得心下一阵烦乱,想到:为何会是黑风寨的?难道,陈止章剑法已成,领着黑风寨前来挑事了?
    夏倾城只是将那枚银针放回,重新用粗布包住,交还给陆三川,见着陆三川将其接过放入怀中,似要行礼作别,面色随即阴沉,声音也低了几分,“就这样?”
    陆三川以为自己礼数不周,便将身子埋得更低,向夏倾城深深作揖,“多谢夏前辈点拨!”
    夏倾城幽幽地道,“他就没有托你带什么话给我么?”
    陆三川不明白夏倾城口中的“他”究竟是谁,思来想去,答不上话,却见夏倾城轻舞双袖,向他拍来,他立时跃出一丈之后,双脚架开,左手摁住剑柄,并不出剑。
    夏倾城轻身而起,整个人宛如天女,飞在半空,两条袖子软绵绵地飘在身周,却忽然向陆三川激射而去。
    陆三川向右一个滚翻躲过,大叫道:“夏前辈,这是何意!”
    夏倾城并不作答,两条袖子接连出击,五招之后,见依旧伤不了陆三川,才落了地,从墙边捡起一柄剑,拔剑向陆三川攻去。
    江城子忙退后三步,并非因为怯弱。他看出夏倾城招式之间全无杀气,似乎只是为了试探,亦或是为了好玩,便不打算出手,只做一个观众。
    陆三川无奈之下,只得抽出画剑,但毕竟他与夏倾城无冤无仇,自是不敢痛下杀手,只是防御招架,全不回击。
    夏倾城虽为剑痴女儿,轻功暗器尤为擅长,剑法造诣却是不高,连出十招,皆被陆三川稳稳挡下,情急之下,暂收长剑,激射而出,一剑立时化为三剑。
    江城子远远地望着,却是神情大变,暗暗惊道:画剑三风!
    但这招画剑三风却是徒有虚表,陆三川只是倚仗反应,将三剑各自挡下,随后撤出一步,喊道:“夏前辈,这是什么意思!”
    夏倾城以极其俊俏的手法归剑入鞘,淡淡笑道:“小子,剑法不错,难怪他会把这柄爱不释手的宝剑传给你。”
    陆三川这才明白,原来夏倾城口中的“他”指的是林中立。他也收剑站定,向夏倾城抱拳行礼,答道:“夏前辈,在下并非林前辈弟子。”
    夏倾城笑了一声,“那他为何会把这画剑交给你?小子,你不仅学到了他的剑法,还学到了他扯皮的功夫。看你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...又是一个祸害姑娘的妖精呢!”
    陆三川不知她这话是褒是贬,垂下头,低声说道:“夏前辈,在下的确不是林前辈的弟子。”
    夏倾城道:“那你与我说说,你这剑是怎么来的?难道是偷来的不成?”
    陆三川道:“这剑是在下从十堰的一家铁匠铺捡来的。”
    “捡来的?”夏倾城笑了一声,“你是说,他在福建信手将画剑向上一扔,画剑便飞到了十堰的铁匠铺?”
    陆三川摇了摇头,道:“并非如此。”
    夏倾城立时冷下脸来,“还是说,他已经不在福建了!”
    陆三川只得将实情告之,“这剑的确是我在十堰的一家铁匠铺捡来的。至于林前辈,听贺安贺前辈说,他曾去过福建寻找林前辈,林前辈早已不在人世。”
    夏倾城顿觉天地无声,黯然失色,回过神来时,已是泪水盈盈,“你...你说什么?”
    陆三川见夏倾城泫然欲泣,心下也是愧疚难当,垂下头,低声说道:“林前辈早已不在人世。”
    夏倾城一边摇头一边后退,盯着陆三川手里的画剑顾自小声说道:“不可能的...不可能的...他武功那么高...怎么会...”过得片刻,猛地抬起头,对着陆三川大叫道:“小子,你骗我的是不是!!”
    陆三川正色道:“在下若有半句妄言,天打五雷轰!”
    夏倾城忽然一声惨叫,骤然向上腾起,双袖成舞捅穿屋顶,踩在屋顶上向着天空大叫道:“云上行!云上行!你师弟被人杀了!云上行!”过得半晌,无人应答,她又是一声惨叫,眼泪汩汩流下,如同一支梭箭,卷着衣袖疾飞而去。
    陆三川不知他们三人有何纠缠,但见夏倾城这般悲恸,倒也猜到一分,转身与江城子望了一眼,江城子稍稍度量,说道:“看来大事不妙!”
    陆三川立时道:“我也这样觉得!倘若果真是黑风寨灭了千行门,这是不是意味着,南北两派即将开战?”
    江城子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,忽道:“青儿还在山下!只怕夏倾城失了心智,大开杀贼!快走!”
    二人立时冲出屋外,来不及多想便自山顶跳了下去。
    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,从这剑道下去却比上来容易得多,只需脚尖在剑柄轻点一下,并不费多大力气,便下到了山脚。
    江城子率先骑上马,顾不得落在身后的陆三川,立即拍马赶去。
    凉石镇依是原来模样,屋房街道,农夫行人,各自安好。
    江城子将马停在华生酒家门外,冲进酒馆,直入客房。
    栾氏兄弟正坐在桌旁,各怀心事。
    栾为已数日不曾喝酒,嘴巴痒得厉害,但目前情境之下,的确不宜喝酒,只好兀自强忍。
    栾不为心中时时牵挂着袁启明。他依然不愿相信袁启明会丧失本性杀害手下。他与栾为本是流落街头的乞丐,处处受人嫌弃遭人排挤,是袁启明收下他们兄弟二人,带入千行门,给他们衣食,教他们习武。数十载的相处之中,袁启明的悉心关怀令他甚是感动,他早已决定为袁启明赴汤蹈火,却在这时候,生出了这样的枝节。
    栾不为右拳重重砸在桌面,低声忿道:“一定不是门主干的!”
    便在此时,江城子推门而入,见栾氏兄弟好端端地坐在屋内,脑袋一转,见苏青坐在床边,安然无恙,才轻舒了一口气。
    栾氏兄弟听见开门声,立时站起,同向江城子打招呼行礼。
    苏青转头,见江城子,忙起身迎上前去,问道:“义父!陆三川呢?”
    江城子笑了一声,迈步进屋,“你就记挂着陆三川。”
    苏青脸颊一红,不好意思地低下头。
    过不多时,陆三川进到屋中。
    苏青仰起头,细细查看陆三川面孔,见他眼角脸颊各处并无伤痕,才放下心来,问道:“情况如何?”
    栾氏兄弟亦是紧张,直直地望着陆三川,等候他开口说明此事与袁启明无关。
    陆三川顿了片刻,说道:“夏前辈说,这三枚银针是黑风寨的。如此说来,行凶者当是黑风寨的人。”
    栾不为吐了一口长气,如释重负,阴了连日的脸终于露出笑容,与栾为说道:“我就说,绝不会是门主干的!”
    栾为亦是松懈下来,与栾不为点头致意。
    苏青的面色却是愈加难看,“你是说,黑风寨的人已经动手了?”
    陆三川点了点头,“看来情况不容乐观,眼下,中原五杰、十生为了抢夺刀谱各自为敌,如何应对黑风寨的侵袭?”
    屋内霎时安静下来。
    栾氏兄弟才放下的心又被提起,思索应对之策。
    栾不为道:“无论如何,我们都得将眼前的私人恩怨放一放!黑风寨何其强大,倘若我们各自为营,定被黑风寨各个击破!少主,我们还是快些去通知他们吧!”
    江城子道:“通知了又如何?以这帮人的脾性,听过之后定会嘲讽几句,随后再以帮务繁忙为辞,不愿插手。”
    栾不为急道:“可事已至此,难道他们还会作壁上观么?”
    江城子道:“除非那把火已经烧到了家门之外,不然,他们定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。”
    陆三川道:“成或不成另当别论!至少,我们不能坐以待毙。”
    江城子斜眼瞟向陆三川,哼了一声,道:“那你说说,该当如何?”
    陆三川道:“依我看来,当先去通知柳前辈。柳前辈与家父私交甚密,定会出手相助。到时我们再与他一同去找诸位同道。柳前辈乃是五杰之一,厚德重望,有他出马,不必担心。”
    栾不为点了点头,随即说道:“事不宜迟!少主,此去咸安必经过宜昌,不如先去宜昌拜访白中旭。”
    陆三川点了点头,“这就出发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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