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镇十几公里之外，一处密林的山洞里，考古队员正在对岩壁上一簇簇“生长”的绿色矿石进行着仔细研究。
    “有较为强烈的放射性，能量读数很高，与伽马射线和x射线类似，可以穿透物体和活物……”
    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，借助各种仪器解析着这种新奇矿物。
    “幸好卡维尔先生之前提醒过，让我们用铅制的容器收取，不然长时期接触下，也许会对人体产生损害。”
    后面涌入的考古队员，还有搬运仪器的工人，他们身上都包裹着一层类似防护服的厚实衣物。
    表面用铅皮覆盖，目的是阻止氪石的放射性能量渗透细胞，促使人体发生异变。
    “呵，我只是正好有些了解。”
    卢克谦虚的摆了摆手，他象征性穿了一身防护服，走进山洞内部。
    无处不在的放射性能量，如同海浪似的挤压过来。
    倘若把卢克换成小表弟克拉克，不出几秒钟的时间，对方就要被氪石虚弱到难以行走的艰难境地。
    这里简直是氪星人的地狱。
    连呼吸都成了一种致命的行为。
    “巴斯教授，按照我们签订过的协议，这是一次私人的勘探行动，所以考察过程里发现的一切物品，都要归沃特公司所有。”
    卢克用手触摸了一下发出荧荧微光的氪石，轻声提醒道。
    “当然，卡维尔先生慷慨资助了我们，那么期间发现的东西肯定都是属于你们的，这很合理。”
    巴斯教授收回恋恋不舍的着迷视线，这些绿色的矿石前所未见，按照仪器得出的分析数据，其构成成分甚至没有出现在元素周期表上。
    如果能够进行深入的研究，他完全可以写出十几篇震惊世界的重量级论文。
    说不定还能借此证明地球之外，仍有文明与生命的存在。
    令人遗憾的是，沃特公司家大业大。
    区区密歇根大学的考古教授，不可能抗衡得了庞大的集团。
    现实又不是好莱坞电影，无名小卒掀翻大人物，难度之大比登天还难? 至少后者还能借助飞船和火箭达成。
    “我能留一块作为纪念吗？”
    巴斯教授谨慎地问道。
    “这大概是我考古生涯里最有价值的一次勘探发现。”
    卢克点了点头? 没有拒绝。
    这个片场里的氪石，就像隔壁漫威宇宙的振金。
    听上去很珍贵、稀少? 其实颇为大众化? 差不多算是人手一颗。
    除了懂得人工合成氪石的莱克斯卢瑟，以及氪石收藏家蝙蝠侠。
    几乎所有面对超人的反派? 都用过那玩意儿对付过克拉克。
    而且效果显著，屡试不爽。
    “我会让手底下的人打磨好一颗矿石? 作为礼物送给教授。”
    卢克微微一笑? 小颗粒的氪石对普通人毫无影响，不然克拉克的暗恋对象拉娜早就发生异变了。
    至于这种慷慨的行为会不会给小表弟造成困扰，那就不再他的考虑范围之内。
    反正按照全能宇宙的意志，超人永远都是正义联盟团战中第一个掉线的家伙? 根本无所谓氪石针对的这种战术。
    不管针对? 亦或者不针对，他都不会出现在团队战场上，至少每次的大事件皆是如此。
    而且以莱克斯卢瑟为首的诸多反派们，他们总能掌握各种各样的氪石武器，比如拳套、长矛之类。
    还有利用红太阳射灯? 魅惑魔法，精神控制……等多种手段。
    这就导致超人的战力? 长期处于上限极高，下限极低的波动状态。
    有时候连沼泽怪物? 毒藤女这样的二流反派都能轻松将其打败。
    可有时候像达克赛德，曼卓拉克那样的强大存在都被超人正面击退。
    当然了? 不管版本如何更新? 蝙蝠侠都是永远滴神。
    “大部分都是绿氪石? 就没有其他种类吗？”
    卢克的超级视力在山洞里受到极大限制，大量氪石形成的放射性能量，如同一层朦胧的雾气，让人产生模糊不清的感觉。
    这也许就是为什么，他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个洞窟的所在。
    外泄的放射性能量像一个完美的保护罩，躲过了自己的搜索。
    若非有那个倒霉的银行匪徒提供情报，估计卢克很难找到此处。
    穿着防护服，继续深入，直至走到尽头，他也没有其他的收获。
    卢克无奈地摇了摇头，有些失望，实在不行给一块粉红氪石也可以啊。
    据说，那玩意儿能改变氪星人的性取向，或者性别。
    如果是真的，那么卢克不介意自己除超级少女卡拉以外，再多一个堂妹。
    要么给超人和蝙蝠侠举行一场盛大婚礼也成，这可比隔壁片场阿斯加德的诸神皇婚劲爆多了。
    “我肯定是把漫威宇宙的画风带到这里来了。”
    卢克笑了笑，甩掉脑袋里奇怪的想法。
    在dc世界，成天想着这些搞笑的东西可不是好现象。
    要更加黑暗一点，才能融入其中。
    卢克随便叮嘱了工作人员几句，转身离开山洞。
    他比莱克斯更早从那个下半身瘫痪的银行匪徒口中，得知了氪石山洞的具体位置。
    确定属实后，直接把考古队派过来，做进一步的深入研究。
    氪石的形成其实就是星球毁灭之时，某种物质在巨大爆炸中产生放射性，最终凝结成不规则晶体似的矿物。
    它们伴随着那艘搭载超人的太空飞船，一起坠落到地球。
    小镇上十七年前的陨石雨，便是一块巨大氪石解体的表现。
    “莱克斯似乎也想从那个倒霉家伙的嘴里，挖出什么有用的消息。”
    走出一段距离，飞上高空的卢克，思绪有些发散。
    莱克斯自以为很隐秘的那些小动作，其实都被他收入眼底。
    很显然，自己的这位教子对他的好朋友克拉克已经产生了怀疑。
    “嗯……”
    卢克正在思索，万一莱克斯和小表弟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，他该怎么处理。
    耳边却忽然传来爆炸声，尖叫声混合而成的杂音。
    卢克微微皱眉，瞬息之间便传送到了小镇的上方。
    令人诧异的，他看到穿着超人制服的克拉克走上大街。
    红色的披风猎猎飘扬，双眼迸发红光，形成高温光束。
    轰！
    一辆停靠在路边的汽车直接被点燃、引爆，释放出熊熊火焰。
    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    卢克有些迷惑，这大概是他降临以后，第一次发生超出掌控的事件。
    小表弟克拉克成为让人恐慌的源头，大肆破坏的罪犯。
    要是不知道情况，卢克也许会以为自己来到了不义联盟的片场。
    这很不符合常理！
    “克拉克……”
    卢克也没有纠结，表面覆盖超人战衣，降落到小表弟面前，准备阻止对方继续破坏下去。
    对于超人、蝙蝠侠这一类超级英雄，伤害他人，剥夺生命向来都是黑化的开始。
    这一点，黑暗多元宇宙的蝙蝠侠骑士团早已证明过了。
    虽然听上去很没有道理，因为隔壁的漫威宇宙连美国队长在战场上都毫不手软，可他依然是绝对正义的精神化身。
    但这种无聊的问题，通常只能归咎于全能宇宙之上的意志影响，得不出什么正经答案。
    杀了小丑的超人，建立了不义联盟。
    杀了小丑的蝙蝠侠，成为了狂笑蝙蝠。
    ——问题的源头找到了。
    罪魁祸首就是小丑。
    “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？”
    卢克的声音，直接在克拉克大脑内响起。
    后者漆黑的瞳孔微微一凝，看向不远处的熟悉人影。
    “杀了他！你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那个人！”
    “任何挡在面前的绊脚石，都要把踩得粉碎！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黑氪石造成的负面人格，仿佛主宰了克拉克的精神意志。
    他犹豫不决，内心进行着剧烈挣扎。
    可还没等两个人格分出胜负，卢克向前踏出一步，地面绽开条条裂纹。
    他借着强大的反冲力量，逼至克拉克的面前。
    嘭！
    一道沉闷的响声。
    如若晴空炸响的震耳雷霆，滚滚回荡，传出很远。
    克拉克瞪大眼睛，似是有些难以置信。
    随后他的身体抛飞而起，重重地砸落在地上。
    轰轰轰！
    克拉克击穿后面的一堵堵墙壁，整个人被那股沛然大力按在地面，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。
    “大表哥居然揍我？”
    短暂清醒的正常人格，表露出极为震惊的情绪。
    通常来说，卢克不是应该努力唤醒他，一边声情并茂诉说往日美好时光，一边忍受自己狂风暴雨的进攻，绝不还手吗？
    怎么都没有尝试一下，就直接动手了？
    内心掠过的疑问，很快便被负面人格的怒火吞没。
    克拉克双手撑住身体，从坚硬的地面爬了起来。
    他微微甩头，消除大脑震荡的嗡鸣。
    在右边的眼眶上，浮现出一圈明显的淤青。
    “杀了他！一定要报复！”
    暴躁狠厉的冲动情绪，占据克拉克的内心。
    他冷哼一声，脚下发力。
    如同平地掀起一阵狂风，爆出一声轰鸣。
    红色披风拉出残影，径直冲向间隔一条街道的卢克。
    “我说过很多次了，克拉克！动作慢，伤害低，就不要想着突脸！”
    卢克撇了撇嘴，晒了十七年太阳的氪星小表弟对现在的他而言，根本造成不了任何威胁。
    猛然张开生物力场，稍微迟滞了一下超人的身形。
    而后，他抬起右腿。
    嘭！
    巨大的震响！
    像是一枚炸弹当空引爆。
    空气泛起肉眼可见的剧烈波动。
    如同海浪狂卷而出。
    逼至大表哥身前的克拉克，整张脸肿了一圈，像是发福了一样。
    而后，他以比来时更快地速度倒飞出去，而且面庞上多了一个脚印。
    “不用担心，我对付被洗脑、被黑化的那些受害者很有经验。”
    卢克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，淡淡说道：“以前我有个叫巴恩斯的朋友，他就在我有效的治疗下，重新找回自我，恢复原来的记忆。”
    不知为何，听到大表哥这样的安慰，克拉克的负面人格竟然有些害怕。
    对方的一拳加上一脚，已经让他明白，也许自己并非是世界上最强大的那个人。
    “你，你不要过来啊。”
    咚，咚，咚……
    卢克一边说着，一边向前走动，迈出脚步。
    这就好像在克拉克心头敲响一记重锤，让他感到姜黄。
    负面人格相比起正主，带有自大、狂妄、暴虐、喜欢欺凌弱小等性格特征。
    所以遇上过于强大，不可战胜的对手，更容易产生畏惧、怀疑的情绪。
    “怕什么，只要把我踩在脚底下，就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你。”
    卢克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，故意没有走得很快。
    他用双眼紧紧地盯住克拉克，其中透出冷漠的神色。
    无形的压力笼罩着小表弟，后者喉咙滚动了两下，有些色厉内荏的喊道：“你再走出一步，我就杀光这个小镇上的人！”
    “那就放手去做！不要顾忌！”
    卢克耸了耸肩，表现得很无所谓。
    “对了，可爱的小表弟，你该不会觉得我是什么好人吧？”
    充满嘲讽的轻笑声，让被负面人格主导身体的克拉克哑口无言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    根据大脑里保存的记忆，大表哥确实从来没有说过让他要拯救世界、守护人类的淳淳教导。
    比起喜欢说正能量语录的养父乔纳森，卢克所提及的，更多是如何战斗，如何打败对手，如何避免受到伤害……
    “呵呵，看到了吧，你所崇拜的大表哥，其实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……”
    克拉克的负面人格冷笑起来，只不过说完以后他的面色浮现出几分古怪。
    作为一个坏蛋，大义凛然斥责别人，好像有些违和。
    “你可以尽情地发泄杀戮欲望，伤害那些无辜之人，然后把他们的血债按在我的脑袋上——前提是你能做到。”
    卢克平静地说着，但眼神猛然变得凌厉，如同刀锋般打在克拉克的身上，让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。
    轰！
    只见暗红色的披风倏然飘起，令人窒息的恐怖风压，横扫两边的街道。
    停靠的汽车翻倒滚出，大量的烟尘升腾而起。
    绽出条条裂纹的坚硬地面，已经不见卢克的人影。
    倏然之间，克拉克感受到一只有力的手掌，死死地按在自己脸上。
    他像是被一辆疾驰的列车正面撞中，承受莫大的压力，整个身体发出痛苦的哀鸣。
    “放开……”
    暴躁的声音还未传出，克拉克就被带上了高空。
    轰隆隆！
    速度突破音障！
    “克拉克，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，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你立刻清醒。”
    卢克右手拎着小表弟，迅速地冲出大气层，来到外太空。
    “所以，我只能采取比较粗暴的手段。”
    “祝你好运！”
    卢克松开右手，一脚踹在小表弟的胸口。
    势大力沉，没有留情。
    轰！
    对方像是坠落得陨石，摩擦着大气，带出一条红色的尾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