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杰斯躺在那个用身体砸出来的大坑里，眼里残留着一丝愕然。
    他没想到巴基会对自己动手，而且毫不留情，下了死手。
    若非振金盾牌的被动效果起了作用，挡下那一发蕴含炽热高温的能量光球。
    自己也许就要被炸得四分五裂，当场去世。
    意识到眼前之人，并非以往所熟悉的好友后，美国队长终于清醒过来。
    他翻身站起，直视对方。
    “巴基，你忘记了自己是谁，也忘记了以前所说过的那些话。”
    罗杰斯握紧手中的盾牌，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起来。
    “如果曾经的你，看到现在的你变成别人手里的工具，相信他也会感到愤怒，也会认同我接下来要做的这一切。”
    “我要把你带回去，离开这里，回到布鲁克林！摆脱这种悲惨的命运！”
    美国队长扬起盾牌，硬生生顶着数发威力惊人的能量光球，几个跨步冲至冬日战士的身前。
    一拳挥出！
    气流发出爆响！
    表现出极为惊人的力道！
    “就只有这种程度？”
    面无表情的冷酷男人抬起左手，接下罗杰斯的重拳，眼中流露出一丝轻蔑。
    他与对方一样，也是经过沃登之血改造过的战舰级。
    无论在力量、速度和能量攻击等方面，两人都保持着相差不多的一个数值。
    可以说是势均力敌。
    “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，但我记得组织下过命令——”
    已经接受过许多次洗脑的巴基，冷冷地说道：“如果见到一个喜欢用盾牌做武器，穿得像个小丑一样的家伙。”
    “那就要……杀了他。”
    巴基的话音落下，攥住罗杰斯拳头的手臂往后一拉，膝盖狠狠地向上顶去。
    动作干净利落，出手迅速果断。
    砰！
    如同击打沙袋的闷响。
    沉重的力量尽数倾泻在美国队长的腹部，几乎让对方跪倒在地，失去作战能力。
    凭借着顽强意志，罗杰斯努力克服涌上大脑的清晰痛楚，抢在巴基发起下一次攻势前，甩出手中的盾牌。
    冬日战士的战斗经验，似乎要比美国队长更丰富，完全预判到会有这样的反击动作，伸出手臂稳稳接下。
    “你不像是个老兵。”
    巴基如此说道。
    “你的身体都快生锈了。动作又慢，没有必胜的信念，也没有杀死对手的决心。”
    一拳砸在罗杰斯的面门上，高挺的鼻梁骨发出哀鸣，坚硬的骨骼倏然碎裂，淌出一串鲜血。
    仅仅交手几个回合，已经很少吃过败仗的美国队长便陷入下风。
    “啧啧，这是家暴啊。”
    卢克俯视而下的视线里，两个男人激烈的搏斗着。
    相比起罗杰斯被动招架，巴基就显得主动多了。
    如同狂风暴雨似的拳脚攻势，偶尔夹杂着几发能量光球。
    平实的地面沟壑纵横，坑洞密布。
    两个战舰级，如同人形机器，不断地进行最原始的肉体碰撞。
    “照这样的局势发展下去，史蒂夫貌似要顶不住了。”
    卢克看得出，美国队长念着旧情，总是留有余地。
    可被洗脑的冬日战士毫无心理负担，每一拳、每一脚要是朝着要害处招呼。
    轰轰！轰轰轰！
    几颗球形闪电如同追踪导弹般，划出灵活的轨迹，环绕在腾挪闪避的罗杰斯身边，而后瞬间引爆。
    恐怖的气浪翻滚而起，像是数吨炸药齐齐点燃，释放出狂暴的能量。
    卢克微微一惊，在操控程度上，明显是冬日战士要强于美国队长。
    想必是九头蛇对巴基进行过专门的针对训练，而反观罗杰斯在战争结束后就很少有动手的机会。
    两者一加一减，呈现出碾压式的战局也不奇怪。
    “我是史蒂夫罗杰斯，我住在布鲁克林，我有个叫巴基的朋友……”
    弥漫开来的烟雾之中，传出艰难地话音，以及剧烈的喘息。
    破破烂烂的长风衣几乎被毁去一半，浑身遍布着焦黑的痕迹，看上去相当狼狈的美国队长缓缓走出。
    “离开九头蛇，离开这个地方吧，巴基。”
    罗杰斯深情凝望，眼见物理说服不行，他只能寄希望于爱的呼唤。
    毕竟，打不过就上嘴炮，这也是很多主角的基本操作。
    “史蒂夫罗杰斯，美国队长……”
    巴基的神情有些恍惚，像是记起什么，下意识地复述道。
    “没错！我们以前住在布鲁克林，你靠当报童赚零花钱，我给人擦鞋……”
    看到似乎有些成效，罗杰斯想要趁热打铁。
    他一边往前走，靠近巴基；一边放缓声音，柔声说道：“你的父亲在107步兵团服役，你后来也加入进去！还记得么？”
    冬日战士不由地低下头，眼神更为纠结。
    像是在苦思冥想，努力回忆。
    “巴基，难道那些温暖的，有趣的，深刻的事情，你都忘记了！”
    美国队长继续说着属于他们的共同往事，想要借此撬动对方的记忆闸门，唤醒对方内心的自我。
    “我想起来了——”
    等到罗杰斯快要走到面前时，巴基忽然抬起头来，眼中迸射出冷光。
    “你是敌人！”
    他出声的那一刻，手掌如闪电般探出，迅速地扼住美国队长的脖子。
    猝不及防之下，后者中招了。
    “我正在考虑，是现在杀了你，还是把你带回去，交给组织。”
    声音冷酷的冬日战士，用自己的行动粉碎了美国队长最后一丝幻想。
    企图用回忆唤醒一个被洗脑的人，并没有那么简单。
    “嗬嗬……巴基！”
    罗杰斯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名字，他的眼里带着祈求与……一丝怜悯。
    让人生厌的眼神，使得冬日战士收紧手掌，掐得更用力。
    理智的情绪，似乎出现了一丝不正常的波动。
    他为什么要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？
    这是大脑所产生的疑问。
    “算了，还是就地解决。”
    巴基有些心神不定，好似有某种让他惧怕的记忆碎片，正在涌现出来。
    为了保证自己的冷静，不被外物所干扰，他甚至不惜放弃把美国队长带回九头蛇的打算。
    杀了他！
    另一边理智的大脑，催促着巴基做出行动。
    他更用力地收紧了铜铁浇铸似的手掌，下一刻就能扭断对方的脖子。
    “我劝你还是放开他，巴恩斯中士。”
    暗红色的披风被风吹动，如波浪般翻滚。
    挺拔的身形缓缓落下，踩在地面。
    “你又是谁？”
    巴基眼中带着警惕，把被扼住脖子的罗杰斯挡在面前。
    作为踏上战场的老兵，业务量惊人的王牌杀手，敏锐的直觉告诉他，这个不速之客很危险。
    “我……是你的另一个朋友。”
    卢克露出轻松的笑容，他朝罗杰斯说道：“等会儿，可能会有些疼。”
    后者涨红的面庞满是不解，而巴基也没有明白意思。
    他们只是看到卢克做出一个踏步的动作，而后握有人质的冬日战士，首先感受到一阵剧痛，胸口像是被重锤砸中，坚硬的骨头都要裂开。
    再然后，听到震动耳膜的轰动爆鸣，仿佛狂风袭面，吹得生疼。
    最后，才看到那道挺拔的身形站在巴基原本的位置。
    至于罗杰斯？
    他被卢克从冬日战士的手里夺了回来，只是颈骨有些错位，无法摆正脑袋的位置。
    “嘶！你营救人质的计划可真是简单！”
    美国队长龇牙咧嘴，歪着脖子说道。
    “擅自离队，我还没有处罚你呢，罗杰斯上校。”
    卢克板着脸，摆出将军的威严。
    “我回去写检讨，认真反思。”
    罗杰斯乖乖地认错，这的确是他的问题。
    “算了，我还是替你先解决巴基。”
    卢克摇头，他只是随口一说，没有真的想找美国队长算账的意思。
    基友情深，这个也可以理解。
    到时候最多也就提醒一下罗杰斯的女朋友，让她多注意巴基，小心被绿。
    “他完全不记得自己的过去。”
    美国队长扶着脖子，低落的说道。
    考虑到自己刚才差点儿死在冬日战士的手里，捡回一条命的庆幸感提醒着他，站在面前的这个人，已经成为了九头蛇的忠实工具，而非一起在布鲁克林长大的老友。
    “我可以让他想起，自己到底是谁。”
    卢克淡淡说道。
    而后，在罗杰斯惊讶的目光中，他走到胸骨开裂，动弹不得的巴基面前。
    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    超人居高临下的问道。
    轰！
    一发闪电光球在冬日战士的眼中蓄势待发。
    卢克嘴角翘起，伸手按在对方的脸上，捏住那颗头颅。
    他面无表情地，将其狠狠掼在地上。
    咚！
    坚实的地面砸出深坑，想要释放能量的巴基，摔得七荤八素，头昏脑涨。
    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    受过严格训练，绝不吐露任何情报的冬日战士，仍然打算用行动来回答卢克的提问。
    他忍着胸骨的剧痛，昏涨的大脑，用双手握住卢克的右臂，反向一扭！
    后者的挺拔身形，稳重如山，没有丝毫的动摇。
    巴基的反抗，就像小孩子面对一颗参天大树。
    无论怎么踢打，都得不到任何回应。
    咚！
    又一次！
    狠狠地掼在地上！
    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    卢克继续问道。
    巴基咬紧牙关，坚决不说。
    他是九头蛇最强大的战士，也是最忠诚的一份子，怎么可能对其他人轻易屈服！
    咚！咚！
    咚！咚！咚！
    咚——
    卢克像一台死板的机器，反复地提问，反复地摔打。
    不记得是多少次以后，感觉全身骨骼都要碎裂的冬日战士，虚弱说道：“巴恩斯！我叫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！”
    “很好，你终于想起自己是谁了。”
    卢克丢下仅剩一口气的巴基，扭过头对目瞪口呆的罗杰斯说道：“史蒂夫，你看，他想起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