付出多大的代价？
    倒地不起的瑟琳娜紧咬嘴唇，丝丝鲜血流进口中，有种香甜的气味。
    她看向站在地宫入口处的超人中将，从对方的眼里读出一丝认真，还有一丝危险。
    这位从出现以来，表现得很神秘，让人捉摸不透的中将先生，就像是华尔街的股票经纪人。
    他总是能给出别人最想要的东西，但却要拿走更多。
    “一切！”
    瑟琳娜没有犹豫，给出答案。
    她仰头望着眼神冷酷的维克多，内心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。
    许多思想家常说“人类是善变而复杂的动物”，其实这句话放在任何智慧种族身上都能生效。
    几个小时以前，瑟琳娜还把维克多视为人生中最亲近的长辈。
    可是现在，得知真相的吸血鬼女战士，愿意付出所有——无论肉体亦或者灵魂，去换取一个复仇的机会。
    “我本来该过着平凡的生活，拥有一个温暖的家庭，给予关心的父母……”
    瑟琳娜痛苦地说道。
    “而不是变成一头惧怕阳光的夜行生物，永远只能与黑暗作伴！”
    维克多面无表情，摇头道：“你太软弱了，瑟琳娜。”
    他教给克莱恩权术和野心，让对方管理家族。
    把强硬的态度，和坚定的理念灌输给瑟琳娜，让她成为最优秀的战士。
    可到头来。
    克莱恩成为了叛徒。
    瑟琳娜也成为了叛徒。
    这样的结果，让维克多感到很痛心。
    “中将先生，我可以付出一切！”
    瑟琳娜擦去代表柔弱的泪水，一字一句的说道。
    别说卢克是人类，不值得信任。
    哪怕他是来自地狱，专门骗取灵魂的魔鬼，她也无所畏惧。
    “成交。”
    卢克打了个响指，满意地点头。
    解决一个人，就能完成两笔复仇账单。
    不亏！
    “卢西恩，你要不要上？”
    中将先生低声问道。
    为了保证客户体验，他建议卢西恩还是自己尝试一下。
    若是自己出手，恐怕整个战斗过程都不会超过半分钟
    太快结束，可不是好事。
    “好的。”
    卢西恩言简意赅，点头答应。
    他那双满是杀意的眼睛，死死地盯住维克多。
    后者还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，更不知道同为长老的阿米莉亚，已经被撕去象征高阶吸血鬼的蝠翅，差点就要变成烤蝙蝠给吃掉。
    这位吸血鬼大领主，自以为一切都在掌控当中。
    他看向突兀出现的卢克，以及跟在后面的狼王卢西恩，蓝色的瞳孔中浮现一抹冷意。
    “卢西恩，你真是越来越堕落了，居然甘愿做人类的走狗！”
    维克多不遗余力的讽刺道。
    “难道你指望他们能赏赐几根肉骨头给狼人啃吗？与其给人类办事，那还不如继续当吸血鬼的奴隶。”
    “至少，我们会慷慨一点，多丢几根骨头。”
    轻蔑的语气，勾动卢西恩心底的怒气。
    “维克多，清醒一点吧。”
    这头狼王眼里闪现凶光。
    “少沉浸在吸血鬼的辉煌过去，不可自拔。”
    “你们现在只是被圈养的动物，关在笼子里的野兽。”
    “人类统治了这个世界，吸血鬼早就失去站在权力金字塔顶端的资格。”
    放在中世纪时期，吸血鬼和狼人的确是欧陆的统治者。
    尤其是前者，完全把人类当成移动血库，肆意狩猎。
    开拓殖民地后，这种情况愈发严重。
    北美大陆也曾经遭受过吸血鬼的侵略，直到后来亚伯拉罕林肯的出现。
    没错！
    这位相当有名的总统先生，据说还是一位传奇的吸血鬼猎人！
    卢克从纽约圣所的图书馆里，看到这段匪夷所思的离奇历史时，生出强烈的吐槽欲望。
    回归正题，那时候的欧洲大陆，是吸血鬼各大家族的狩猎场。
    等到三大圣所，开始整顿秩序，扫清黑暗，颁布戒条。
    吸血鬼才从历史巅峰，极不情愿被扫进垃圾堆。
    所以说，苏醒过来的吸血鬼大领主瞧不起人类，更瞧不起与人类合作的狼王卢西恩，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。
    他的观念还未转变过来，还不知道时代变了。
    “呵呵，带着一个人类，加上你自己，就敢闯入这座庄园。”
    维克多沉声道：“卢西恩，你这是自寻死路！”
    他瞥了一眼站在前面的卢克。
    一个强壮的年轻人——吸血鬼的敏锐感官，只让这位吸血鬼大领主得到这样的结论。
    有力的心跳，旺盛的生命力，除此以外看不出其他异常的地方。
    “赐予你复仇的机会……这样的轻易许诺，也值得相信？”
    维克多俯视着瑟琳娜，冷笑道。
    他那身华贵的长袍撕裂开来，背后弹出一对蝠翅。
    相比起阿米莉亚的翅膀，这位吸血鬼大领主要更长、更粗。
    惨白色的骨骼，支撑着薄膜似的翅膀。
    完全张开，几乎能占据半个地宫的空间。
    仅从气势上，超出同为长老的阿米莉亚许多。
    “都快接近‘始祖级’了。”
    卢克嘴角翘了翘，暗自想道。
    他没有理会气场爆发，准备大杀特杀的维克多。
    虽然说，不用上帝视角看待对方。
    这位吸血鬼大领主称得上杀伐果断，是合格的领袖。
    为了延续、壮大家族，巩固权力，连自己都女儿都能牺牲。
    当然，他也存在掌权者必然会有的缺陷。
    比如猜疑心重，自私自利。
    吸血鬼长老百年轮换一次，除了掌权的那段日子，其余时间都在沉睡。
    为了防止背叛和意外，三位长老压根没有认真培养后裔的心思，任凭他们被奢靡的生活消磨意志。
    瑟琳娜以前不理解维克多，为什么要让克莱恩管理家族。
    原因很简单。
    这家伙是个权欲熏心，同样胆小如鼠的官僚式吸血鬼。
    相比起一个锐意进取，有着自己想法的后裔，还不如把这种人扶上去。
    只不过，可能维克多也没想到。
    克莱恩会跟狼人私底下合作，成为一个二五仔。
    “今晚是我苏醒的日子，是时候了结我们之间的恩怨了。”
    吸血鬼大领主气势攀升到顶峰，他不认为狼王卢西恩会是自己的对手。
    至于那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类？
    毫无威胁！
    维克多很相信自己的判断，他从不会看错强者。
    像三大圣所的法师，各处流浪的传奇猎魔人。
    这种人只需要看上一眼，就知道是自己惹不起的大人物。
    作为一只长老级吸血鬼，维克多能活到现在，也不完全都是依靠运气。
    他很有眼色，明白什么样的角色，是可以招惹的。
    什么样的角色，必须给予足够的尊重。
    “来吧，维克多！索尼娅在天上的灵魂，会见证这场战斗！”
    狼王卢西恩走下台阶，迅速完成兽化。
    吼！
    狼人与吸血鬼，撞成一团。
    卢西恩面对长老级的维克多，显然不是对手。
    几分钟的短暂缠斗后，便陷入下风。
    虽然维克多和阿米莉亚同为长老级，但两者的实力差距有些悬殊。
    一方面，是吸血鬼大领主活过的时间，远比后者要长。
    另一方面，维克多还没有成为吸血鬼之前，就是能征善战的大领主。
    咚！
    如同子弹出膛的一拳，砸在兽化的卢西恩脸上。
    后者像是毫无感觉，利爪扬起，从上到下，撕出狰狞的伤口。
    维克多同样没有躲闪，手中的长剑切开狼人的胸膛，差点把卢西恩开膛破肚。
    这两头野兽，用以伤换伤的打法，进行着原始而冷酷的正面厮杀。
    “你不出手吗？”
    靠在墙角的瑟琳娜问道。
    她之前被维克多扔到墙上，盛怒之下的悍然发力，几乎让后背的脊柱断掉。
    “卢西恩想要亲自动手。”
    卢克撇了撇嘴，说道：“复仇这种事，自己来比别人帮忙，更能体现出价值。”
    “换成你，也想拧下维克多的脑袋，给你的父母报仇吧。”
    瑟琳娜眼神一暗，轻轻点头。
    “有兴趣成为家族长老么？”
    趁着卢西恩和维克多打得不可开交，卢克抽空问道。
    北美大陆的吸血鬼家族，是德古拉大公的纯血后裔。
    他们与欧洲这边的同类处境差不多，受限于纽约圣所的戒条，不敢到处搞事。
    但利用漫长生命积累的财富，以及玩弄权术的本事，照样在北美混得风生水起。
    甚至于，还弄出一帮崇拜吸血鬼的“哈鬼族”，把纽约、底特律等城市的地下世界，弄得乌烟瘴气。
    “取代维克多的位子？抱歉，中将先生，我对权力没什么兴趣。”
    瑟琳娜嘴角扯动，她只想过平静的生活，对同族完全没有什么感情。
    “总得有个人站出来，瑟琳娜小姐。”
    卢克开始发动嘴炮之术，他准备把柯文纳斯家族打包带回纽约，跟那帮德古拉纯血后裔去打擂台。
    “待在上面的阿米莉亚，已经被我撕掉了蝠翅，实力大跌。”
    “而维克多，他的结局已经注定，不可能活下来。”
    “柯文纳斯家族里，只剩下他的儿子马库斯。”
    瑟琳娜听着，觉得很有意思。
    这个超人中将像是写剧本一样，把故事的结局都定好。
    仿佛一切都会按照他所说的，向前发展。
    “有马库斯长老在，家族照样能延续下去。”
    瑟琳娜嘴角扯动了一下，她对这个家族毫无归属感。
    “马库斯不行，他只会把柯文纳斯弄得一团糟，还不如维克多。”
    卢克摇了摇头。
    他怎么可能把权力交给一个柯文纳斯的直系血脉。
    那样很不利于神盾局的管理。
    人家老爸是中将。
    始祖级吸血鬼。
    没必要把神盾局或者超人当成靠山。
    所以说，还是没有根基的瑟琳娜比较合适。
    什么？
    馋身子？
    卢克不屑。
    他又不是霍华德那样的色批，怎么可能对女吸血鬼产生性趣。
    “认真考虑一下吧，瑟琳娜，吸血鬼现在的处境不好。”
    卢克循循善诱，如同地狱里的魔鬼一样，用蛊惑性的言语说道。
    “你无法私自离开巴黎，这是三大圣所的戒条。”
    “也不能远离人群，吸血鬼必须要补充鲜血，否则会激发内心的渴血欲望。”
    “四处游荡，还有可能被圣所的法师，或者猎魔人清理掉。”
    “最好的选择，是回归家族。”
    卢克露出招牌式的笑容，像个拐骗人口的贩子：“瑟琳娜，你离开过巴黎么？去过法国以外的地方么？”
    “我可以许诺你自由，作为交换，你要付出忠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