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孤王寡女 作者:姒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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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手,目光热得像见到猎物的狼,分明鲜美的肉就在眼前,想吃又不能吃,那挣扎的样子,让墨九瞅之,哀叹不已。
“可怜见的!外头太冷,回去让九爷好好疼你……”
“墨九!你再称爷……”
“那称祖宗?”
“……还是爷吧。”
“哈哈!”
一辆马车慢悠悠往枢密使府的方向驶去,带着一串银铃似的轻笑,惊得街道上的家犬儿“汪汪”不止。
夜幕下,整个天地都在沉睡,天太冷,街上一个人都没有。只街角的深处,有一辆华贵的马车隐在阴影里,静静而立。
好一会,车帘子被风撩得高高鼓起,帘后露出一张半掩半现的俊脸,与天地间绵延不绝的大雪混在一起,冰冷,无奈,还有一丝意味不明的怆然。
“九儿……”
宋熹的手上,是一把小小的弹弓。
“你把信物还我,我却不想还你,怎么办?”
——
腊月初十,雪霁天晴。
临安城的上空似被破云而出的阳光镀了一层淡金色,天空高远,沉闷了许久的大地似是回了暖意。今儿是一个大吉日,也是钦天监早早选好的艮墓破土日子。
艮山门,被禁军围得风雨不透。
可即便这般,离艮山门较近的一些茶肆酒楼上,每一个楼层,都站满了看稀奇的围观者。甚至于有人爬树,有人爬屋顶,老百姓的力量是巨大的,再多的禁军,也挡不住他们的热情。
墨九早早就起来了,换上了她为了今日特地定制的一套“男女混合装”和发饰——这套衣服很别致,是她的独创。比女子的衣裳简洁,比男子又添了一丝秀气。
今儿是她上任墨家钜子以来,第一次正式在人前亮相。艮墓破土的场合很隆重,她不能为墨家丢人,也不能给自己丢人。
被一群墨家弟子围簇着,她从人群中间分开的道路走过去,头发挽了个小髻,一大半则披散在后,额际戴一个金色发冠,长身玉立,卓然飘飘。那俊美的容颜赛过天下女儿,英气却赛过无数男儿。
“那是墨家新钜子?”
“好俊!好美!”
“这到底是男子,还是女子?”
“女子吧?哪有男子这样白嫩秀美的?”
“男子吧?哪有女子这样英气逼人的?”
“女的!”
“男的!”
人群外面有人小声议论,墨九只当未知,一双沉寂的眼睛,盯着破败的艮山门,还有摆在艮山门前的祭桌和供品。
朝廷做“开墓”这样的大胆举动,虽然是为了“公理正义”,但怎么都得先告之菩萨的。墨九看着祭台上的黄色布幡,还有摆放在布幡上的供品,强忍下蠢蠢欲动的食欲,一本正经上前。
艮山门后,是一道夯土的城墙,还有浮雕隐隐的城楼。但如今这里已经废了。几日前,皇帝令人在旁边临时开了一道城门供人进入,此处除了“观墓团”的成员、披甲执锐的禁军,便只剩下墨家弟子了。
“钜子。”有人递上香。
墨九安静地接过来,郑重其事地插入香炉里,拜了三拜,然后瞥头看向今儿这里的最高权力者——太子殿下。
“吉时到了。”
宋熹坐在软椅上,旁边有鸳鸯和翡翠伺候,神色没有了那日废墟上的激动,可从墨九步入艮山门,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……
今日的墨九太美,不寻常的美。尤其她发际上那个金冠,若换了旁的妇人戴上,只会觉得矫揉造作,可她戴着,竟华贵得不可思议。
“太子殿下!”
宦官李顺咳嗽一下,以示提醒。
“嗯。”宋熹从墨九脸上收回视线,柔和的目光便敛住了。他望向不远处静坐的萧乾与苏逸,轻笑道:“本宫奉旨前来,陛下曾有交代。只长见识,不得指手画脚。故而,具体行事,还得二位爱卿说了算。”
萧乾但笑不语。
只一瞥,就把烫手的山芋丢给了苏逸。
这个男人常给人一种并不爱参与的样子,可奇怪的是,他即便什么都不做,也会给人一种极强的存在感,或者说一种很狂妄的错觉——他坐在那里,天地间就只有他。
苏逸今儿却没有簪那朵曾让墨九嘲笑过的娇花,一袭白袍玉带,褪去些许稚气,严肃的脸上带着一份兴味儿。
探究地瞥着了墨九一瞬,他狡猾把山芋踢了过去。
“臣是外行,一切全凭钜子做主。”
这小正太!
眼睛又圆又大,看上去很无辜,可墨九总觉里头藏了几分不怀好意……一个人能做多大的主,就得负多大的责。
这个主,难做啊。
可这事,她知道自己推不掉。
微微一笑,她侧目,“左执事,上洛阳铲!”
这个洛阳铲是墨九在楚州时画图纸让墨妄做成的,如今被几名墨家弟子慎重的拿出来,算得上是惊艳亮相,让围观的人纷纷叹息。
果然墨家有不少好东西。
便是一个铲子,也与别人家的不同。
洛阳铲不仅最好的盗墓工具,也是非常好用的考古工具。在二十世纪它曾驰名中外,其神奇之处,不必赘述,实在令人叹为观止。
墨家弟子依言探墓,不过五铲下去,墨九就从洛阳铲带出的土质确定了墓道方向。这举动,让她再次大放异彩,人群高呼喝彩,墨家弟子个个昂头,骄傲无比,而那些个“观墓团”的王侯公卿们,看她的目光,却各有各的不同。
“开墓道!”
她一声令下,早有禁军上前。
这样的考古之举……墨九权且称之为“考古”,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,声势浩大,闹得人耳朵痛,可也有一个大好处,人多好办事,不到盏茶工夫,一个完整的墓道就已现于人前。
与群人一起观看了墓道,方姬然回头小声对墨妄说:“这个墓,没有被盗过。”
身为墨家弟子的一员,加上也对八卦墓感兴趣,方姬然参与了这一次对艮墓的发掘。墨九早知此事,却没有拒绝,只由着墨妄安排。
可听她这样说,墨九却笑了,“未必。”
方姬然帷帽微动,“钜子有不同见解?”
墨九不欲与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争执,尤其机关屋胜过她之后,更不愿意在人前让她下不来台。她只道:“未入墓之前,一切都是未知,我只是猜测。”
方姬然怔了怔,没有说话。
这时,一个挖墓道的禁军头目过来,直接向墨九禀报,墓道前方有一道厚厚的石门相阻,问她该怎么办。
既然艮墓是墨家祖上留下来的,应当与坎墓、巽墓一样,在墓道的石门处,有机关镇守。
“肯定有传说中的机关……”
“可以看看墨家钜子的身手了。”
在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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