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死生契阔 作者:引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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似乎不知该如何反驳,宁紫玉随即又徐徐说道:“之后,你母亲被强硬下令接受君赢冽,作为皇子抚育成人。而作为她亲生儿子的你,则被人秘密送出皇宫,若不是程言暗中周旋,只怕你在半路上早就被成贤帝君少瑜所派出的人截杀。想来程言对自己的亲生骨肉,到底是存着几分怜悯之心的。”
叶邵夕怔怔,好半天后,才涩涩地笑了一声:“不可能是师父……不可能……师父是救我的人,他不可能……”
“叶兄弟……大哥他……也是有苦衷的……你千万……”梁千在一旁道。
“不可能!”叶邵夕忽然大喊了一句,截断了梁千的话,众人都被吓了一跳。
“我爹娘早死了!他们就死在我的眼前,若没有师父,当年我也早就死了,我不许你们任何人侮辱他!绝对不许!”
“侮辱?”谁知宁紫玉闻言,却是挑眉一笑,道:“也对。作父亲的,却不承认自己的儿子,反把你关在冰天雪地的门外,另外又想尽办法,不知从什么地方给你招来一对假父母,然后知道你长大了,可以替他做事了,又费尽心机地解救你于危难,不得不说,程言这一步,走得可真高明啊……”
叶邵夕此时身上虽并无异样,但脸上都没了血色,好似四人一般。
无人知道,他的灵魂在这场变故中痉挛。他这时才知道,自己一个人,到头来,他终究是自己一个人。
没有爱人不重要,不知道身世也没关系。纵使昔日的承诺化为一纸空谈,他也怨不得,恨不得。因为梦醒的时候,才发现,原来,他的灵魂早已被他束缚住了,沉沉溺溺,或许这一生……都无法安歇。
原来,他从不曾把自己放在心上,亦从不曾在意他所想,他以前一直说喜欢自己杀人时的样子,现在想想,那只不过是他透过自己,在看着自己心仪的煜羡战神——君赢冽罢了。想来只有在自己杀人的时候,才会比平日里更像君赢冽。
他该说……上天很残酷?不是的……上天对他来说……根本不存在……
叶邵夕想笑。
对着面前的宁紫玉,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哭,抑或该笑?
面前这个人,带给了自己从未有过的山盟海誓。也同样的……亲手教会了他什么叫誓言依然,而那个信誓旦旦说着誓言的人却已不在了。
原来在这世间上从来都没有过“林熠铭”。
人就是这样,一旦踏上七路,便不可折回,再难折回了。
叶邵夕多想笑,却觉得笑都是那般晦涩和难过。
“为什么你偏偏是宁紫玉……”
“如果是林熠铭,他定不会这般残忍地在我面前揭开真相……”
他想问一问上天,但上天不会给他答案。
前路茫茫,抬起脚来,才知自己举步维艰,待到清醒之后,想要抽身,却已是千难万难。
惊醒之后,是说不清的怒,是道不明的恨,是此身良苦,非生非死,难以承受的巨大绝望和深沉痛苦。
叶邵夕忽然催起体内真气,将数步之外的长剑重新取回手中,他拿剑指着他的时候,二人四目相对,叶邵夕剑尖一颤,几乎是咬牙才能硬撑下去。
人说最难控制的是感情,尤其是这情牵扯到自己,便更难以把控了。它总是随着自己的剑尖游走,奔涌而出,具有明明注定的侵略性和掠夺性,挣也挣不开。
然而宁紫玉……注定只与他背道而生,只能越走越远。
“叶邵夕,你爱我。”宁紫玉微一挑眉,很高兴似的,“就算我说出你的身世,一再的打击你伤害你,你都从未想过要杀我。”
“我……从来没有爱过你……从来没有!”
他不知是在回答宁紫玉,还是在一字一字地麻醉自己,他无比艰难地吐出这些字。
叶邵夕忽然觉得,他所要承担的,已经不仅仅是命运加注在他身上的种种重负了。他抗拒不了宁紫玉,恍然间他还会错以为,站在他面前的,依然是那个温柔到极致的男子,男子伸出手来,在日光头下对自己微笑。
他的表情会像曾经一样缱绻,他的语气会像昔日一样轻柔,他会走过来轻轻地拉住自己,会满不在乎地笑言没关系。会一字一句,郑重笃定地告诉他,即使全天下都背叛了你,我也会一直站在你身边,不离不弃,执手相伴。十指相扣,掌心交叠,他的热度也许会贴着他的皮肤一点一点地渗进来,刹那温暖如春,融化他几乎要冻僵的血液。
“邵夕,你听明白了么?如果你愿意……你可以名正言顺地拿回你自己想要的,替你的母亲,替你这些年所受的苦,要一个交代!”
“宁紫玉……你想做什么?”叶邵夕警惕地道。
“很简单,你是叶漪之后,本该向右煜羡的王爷之尊,我可以助你要回你该要的,亦可帮你夺了煜羡的江山助你登上皇位,但你的哥哥……君赢冽,作为交换的条件,我要定了!”
叶邵夕好半天都不说话,他说不出话。
“邵夕……不要忙着做决定……在这之前……”宁紫玉站起来,笑微微地走到叶邵夕眼前,以扇抬起他的下颚,在他耳边轻呼一口气道,“不如先让我告诉你,一个关于覆灭君氏的巨大秘密。待你听了之后,在决定,要不要与我合作……”
即使许多年过去,叶邵夕也永远无法忘记曾经的那一日。
他只要一闭上眼,那一幕,就会活生生出现在自己脑海中,挥之不去,忘之不却,像梦魇一样,纠缠,折磨了他整整一生。
那日风和日丽,天高云住,连风也静了,一丝一丝地从他耳边擦过去,却像尖刀一样,割得他两耳生疼。
叶邵夕站在原地,一动不动,鲜红的血液从他右掌掌心流下来,蜿蜒成线,一滴一滴,沿着掌纹滴落在地上,溅出滴答的声音。
“宁紫玉!你放肆!你以为煜羡上百年来的基业,岂是你说毁就毁的吗!?做梦!”
“做不做梦……可不是你梁千说得算……”宁紫玉执扇轻笑,瞥了眼叶邵夕,意有所指地道,“如果我没说错,你这些年……可是做了不少亏心的事呢?怎么?可要我——说出来么?”
梁千抖了抖,声音立即变低下来,眼睛瞅向斜侧的地面,好半天都不再说话。
宁紫玉笑笑,不知从哪抽出一叠信,抬高胳膊晃了晃:“邵夕,你瞧,这是什么?”说罢他微微一笑,尽数塞进叶邵夕的手里,并朗声道,“邵夕……睁大眼睛看看……这些年……梁千都瞒了你什么!”
叶邵夕怔了怔,当即回神,不禁拿起手上的信封,大致看了一遍,每一封都不知塞了多少张纸,大都是厚厚的一叠。
红色的印泥封着信口,信封崭新,不知被主人小心翼翼地按压过多少次,叮嘱过多少次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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