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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月楼指着他道:“这是苏独秀,我朋友。”
江老爷道:“一箭穿云那个穿云箭苏独秀?好像听过。”自然,苏独秀的名头是没有纪青崖响的。
江老夫人却是一看这人就不大正经的样子,眼神里面像长了钩子一样,又想起这人的花名颇盛,就不由联想到自己儿子因为流连花丛而至今未娶。果然是损友啊……当下面色冷了几分,淡淡道:“是月楼的朋友啊。我说月楼,青崖这孩子真是好,你可得多和他亲近亲近。”
江月楼惊讶的看着纪青崖,这是认识多久了?就喊“青崖”了?还多亲近,是要再怎么亲近啊。
纪青崖不动声色的笑了笑,道:“伯母过奖了。”
苏独秀愣了半天,才和江月楼一样惊讶而愤愤不平,纪青崖太狡猾了,看起来老老实实,怎么那么会讨家长喜欢?
江老夫人戳着儿子的脸道:“还愣什么愣?快随我去你轻愁哥哥那里,我好久没看到乖儿子了。还有,把我的孙子给抱来。”
江月楼嘟嘟哝哝的应是,他就不明白了,就顾轻愁那面瘫脸,还能叫乖儿子?
与此同时腹诽的还有苏独秀,他恨得牙痒痒,早想好那么多讨好爹娘的办法,居然一个都没能用上?
第三十七章完
第三十八章
去了顾轻愁那里,顾老夫人也已经在等着,四位家长一阵寒暄。
那里鱼海棠也抱着十五来了,江老夫人对这个忽然冒出来、和自己儿子生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孙子,真是喜出望外,抱着好是亲热。
江老夫人十分严厉的质问了孩子他妈的事,并且催促江月楼给孩子尽快找个妈。
江月楼听得烦恼,让鱼海棠带十五赶紧的下去,免得鱼海棠在江老夫人面前直直的说出来自己的想法。
江老夫人气冲冲的刚要教训,顾老城主却喊住了道:“先别说这些了,说正事。”
江老夫人这才坐回去,道:“饶你一次。”
顾老城主环视了一周,道:“在座的都不是外人,我也就直说了。你们应该都听过风腥雨的名号吧?”
在场的人都做出惊讶的表情,点了头,江月楼更是与纪青崖短暂的对视了一下。
苏独秀道:“‘活吃人’风腥雨,他不是早已退隐江湖?”
顾老城主点点头,道:“他确实是早在数十年前就已退隐,但既然你们也听过他,就该知道一个说法,风腥雨爱吃人肉的。他退隐了这么些年,当年就算存了再多人肉,也该吃完了。”
苏独秀道:“你是说?”
顾老城主道:“不错,我此番晚回,就是因为遇上了风腥雨。”他看了看众人,道:“等我说完你们再说,此事事关重大,所以路上我都并未和江兄二人说。”
江月楼喃喃道:“肉都吃完了?”
顾老城主道:“其实我们几个老家伙还来参加武林盛会,是我提议的,原因……正是我在苏州遇见了一个人。
“我和拙荆前些时间在苏州游玩,那夜我外出想买些小菜下酒,不想在苏州街头看见一个人。风腥雨当年横行江湖时我还年轻,只见过他一两次。时隔多年再见,他竟一点没有变!只是生的更加美丽,美的不像一个男人。
“因此我初时认为他是风腥雨,看清又有些犹豫。于是我走近了,想观察到底是不是风腥雨。毕竟他当年为祸江湖,忽然出现,不也不怕你们小辈笑话,我是真被吓着了。
“待我走近了,这人忽然叫出了我的名字,我心中大惊,这风腥雨的卜算竟如此神奇?他见到我倒没有动手,只是笑着说,快要开武林盛会了,顾城主怎么还不回洒艳城。
“我当时便明白,他出来不是一小会儿了,不然怎么会知道这次武林盛会在洒艳城召开。可是我并没有回答他,他也只是又笑了笑,说:那我们到时见了。然后便离开了。他的轻功,我居然半分也看不清楚!”
顾老城主一口气回忆完,叹了口气又道:“我本以为弟妹的轻功已是绝妙,不想……人外有人啊。”
江老夫人的脸色也十分不妙,她是里手,自然明白轻功比自己高、高到连顾老城主都看不清身形,该是怎样的身手。那简直是到了恐怖的境界,就和风腥雨一贯给人的印象一样。
江月楼道:“干爹,你是说,风腥雨会来参加这次武林盛会?”
顾老城主点头道:“应该就是这样。”
江月楼道:“可是您真的确定那就是风腥雨吗?毕竟您也只见过他几次而已,还是多年前了。”他知道风腥雨已经隐退许久,偶尔也只是出去打打野食,上次和纪青崖一起去找他,他都并没有半分想复出的苗头,怎么忽然就出来了?这让江月楼不得不做怀疑。
顾老城主摇头道:“不,我想只要是见过风腥雨的就不会忘记他,风腥雨的长相,真是让人觉得……觉得漂亮到让人恶心。而且还有谁能有他那么高的武功?”
自然,那可是人肉堆积出来的美人啊,容颜不老,心却早已腐烂了吧。
纪青崖也是见过风腥雨的,对此有些怀疑。江月楼告诉过他,风腥雨当年被武林中人剿杀,得以逍遥的,是他的神乎其神的卦术,并不是他的武功有多高。让许多人产生他武功高的印象,恐怕正是因为风腥雨能逃过那么多次剿杀?
纪青崖见到风腥雨时,风腥雨从树丛后面掠过来,身形虽然快,但并不到看不清的地步。纪青崖尤是如此,何况顾老城主?
只除非当时风腥雨是刻意收敛的身手。
纪青崖忍不住道:“顾老城主,风腥雨当年也曾有与人决斗?”
顾老城主愣了愣,道:“我不曾听说过风腥雨与人决斗过,但具体有没有,我也不知道。”
纪青崖道:“那么顾老城主是如何判断他身手十分好?当年风腥雨不是凭借卦术脱身的吗?”
顾老城主道:“可是……光凭卦术怎么可能……那时剿杀他的高手可是数不胜数啊。而且……我当时遇见风腥雨时,还嗅到了淡淡的腥味。”
一时间,陷入了沉默。
江月楼与风腥雨相处的久,可是他也在心里拿不准。如果风腥雨真的是个绝世高手,要瞒他又有何难,风腥雨在他面前出手的次数真的很少。江月楼原本也觉得风腥雨该有很好的身手,给纪青崖这么一问,他也不禁疑惑起来。并且,他可是见识过风腥雨卜算有多神的。
不管如何,只顾老城主目前的描述,在场除了纪青崖和江月楼,基本都认为那个是风腥雨了。
顾老城主道:“此事事关重大,我也不知该不该公布出去……”
顾轻愁道:“不能公布出去。”
纪青崖道:“对,且不说风腥雨复出一事到底属实否,这一说,恐怕就要大乱的,引得人心惶惶。”
顾老城主道:“唉……我也明白这一点,但怕的是我们不警告大家,‘活吃人’会……”
他话虽未尽,但众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。
这话说得也不错,如果不给个警示,等到有人出事就晚了。谁也不能说风腥雨饿了那么久,会不会兽性大发啊。就算他坚守从前的规矩,只给人卜卦来收人肉,那也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,他的出现,必然会使江湖再次陷入腥风血雨之中。
苏独秀道:“晚辈觉得,我们是不是等各大门派的主事到了之后,和他们商议一下,最好能达成共识,万一出了什么事,也要迅速的组成攻守同盟。”
顾老城主道:“这也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。”
面对那样的“武林传说”,他们能做的也只有暂时守住。
再细说了一番不能透出这个消息之类的后,顾老城主挥手让大家散了。
江月楼方走出门,顾轻愁扯住了他。
江月楼道:“怎么了?”
顾轻愁道:“到我的房间来一下。”
第三十八章完
作者有话要说:老是有人催,催的我也急了~~~~怎么老有人催啊嗷嗷嗷嗷,倒数一下,顾城主和小楼的单独时间还有两三章就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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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九章
江月楼听到那句话后觉得有些耳熟,想了一会儿,嗯,往前推半年,他经常和各种男男女女说这句话。
又想了想顾轻愁说这话的意思,自己先胆寒了一下,不该拿顾城主乱幻想的……
顾轻愁的书房很简洁,书架上摆着很多书,什么种类都有。江月楼曾经恶意的揣测,也就是摆着充充面子吧……居然连春宫图都没有一本。
说到春宫图和书架,江月楼从前还真推荐过几本香艳精彩的春宫给顾轻愁。他翻着那些装帧精美的上等春宫册,口若悬河的给顾轻愁说这些书如何如何栩栩如生如何如何激情动人,还能留下来传给女儿们当出阁宝典。
他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,看顾轻愁没有半点反应,脱口而出:你不是不举吧?
结果顾城主十分淡定的用指风点了这厮下身某穴位,整整一个月风月扇大人都处于不举状态。
――是的,你可以说前段时间风月扇大侠不举也不是第一次了。只是第一次太彻底,连被人上都不行,他活生生在家里憋了一个月,只能看看给顾轻愁准备的春宫册,干看着。
这次“旧地重游”,江月楼对这里印象不怎么好,还是忍不住说说,只是这回有经验,只腹诽。
装什么文化人,还收些磨破了的书,谁信真是你看烂的啊……要不就是不举,要不这些书的书皮底下其实都是春宫!
“你在说什么?”
江月楼惊慌失措的道:“啊什么,我什么都没说啊。”
怎么回事?这人形凶器什么时候连读心术都会了?
顾城主瞟他一眼,眼神中充满着鄙夷――这个词儿是江月楼自己觉得的――的道:“你想什么,我还猜不出来?你最好把你肚子里的话都嚼烂了。”
江月楼僵了半天,才故作爽朗的一笑,道:“哪里,我确实没有腹诽你啊。”
顾轻愁坐在书桌前看他,一句话不说。
被看了好半天,江月楼抽着嘴角道:“好……我嚼烂了……”对啊,人家也没说你腹诽,你承认什么?
顾轻愁淡淡的道:“真傻。”
江月楼装作没听见,他早该明白,别和顾轻愁吵,憋闷血也不能和他吵,死的只会是你。
顾轻愁道:“你认识风腥雨?”
顾轻愁的开门见山令江月楼大惊,他强迫自己做出不明白的样子,道:“我怎么会认识风腥雨?你怎么了?”
顾轻愁冷冷道:“别装了,你的神情骗得了谁都骗不了我,本来我只是怀疑,不过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假。”
江月楼觉得自己果然不该在顾轻愁面前做戏,还有谁比顾轻愁更了解他呢?
有句话虽然粗俗,但江月楼和顾轻愁从小玩到大,江月楼就是撅个屁股,顾轻愁也能知道他是要拉屎还是放屁――并且据此作出各种讽刺。
在顾轻愁面前撒谎,是最笨的做法了。
江月楼从小时候到现在,撒的谎顾轻愁那次看不出来。
可是江月楼还是不明白……
“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
顾轻愁道:“方才在那边,我爹说风腥雨的事时,你的表现太反常了。你说的话,加起来还不超过三句,而且神情也有问题,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担忧,也完全没有恐惧,我记得你小时候你娘常常拿风腥雨来吓唬你的。”
江月楼苦笑道:“失策,我应该先大喊一声:‘娘我害怕,风腥雨要吃人啦’的。”
顾轻愁道:“现在,你来说说,为什么我不知道你认识风腥雨。”
江月楼眼皮一跳,从小到大,他的丑事糗事坏事好事顾轻愁知道的一清二楚,这回顾轻愁给出质问,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。
顾轻愁道:“你最好别撒谎。”
江月楼嘿嘿笑道:“怎么会呢,骗谁也不敢骗顾大侠啊。其实不是我不想说,我怕说了吓坏你。”
顾轻愁道:“我会吓坏?”
好吧好吧,小时候每次听到风腥雨的名字大哭的是我不是你。江月楼用眼神传达着这句话,然后低着头道:“其实我是怕你担心啊……当年我和风腥雨认识,其实是他抓着我,想吃我。”
“什么?”顾轻愁紧锁住眉头,俊脸上少有的出现了大幅度的表情。
他拿不准!江月楼太清楚顾轻愁了,顾轻愁要是看出来他是撒谎,肯定毫不留情的冷冷戳穿,管你难堪不难看,现在他有疑问,就表示没有看出来!
……不过,这也不算撒谎,风腥雨当年抓他确实是要吃。只是他不告诉顾轻愁,自然不是怕他担心,而是不想很多人知道,反正风腥雨也没吃他。这是能算一半真一半假吧,居然把顾轻愁给骗到了,哈哈。
江月楼接着可怜巴巴的道:“轻愁哥哥……”
顾轻愁面无表情的道:“去死。”
三岁之后,这个称呼就没在江月楼口中出现过。
江月楼也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嘿嘿笑道:“别这样,我真的是怕你们担心,反正风腥雨也没吃了我,而且对我还挺……不错,就不用说出来徒增担心了。”
顾轻愁道:“你也知道会徒增担心,既然你认识风腥雨,那么我爹在苏州遇到的那个,到底是不是风腥雨?”
江月楼道:“这个我也拿不准……”
顾轻愁道:“一点也不清楚?”
江月楼道:“一点也不清楚。不过我倒宁愿相信那个不是风腥雨,他虽然变态……唉,变态的心思谁能猜得准,我真是想不出来。”即使和风腥雨认识那么多年,他还是拿不准这个人啊。
顾轻愁没有问的太多,比如你如何判断风腥雨会这样做不会这样做,这是他们长年培养出来的默契了。顾轻愁足够相信江月楼的判断力。
顾轻愁道:“其实,我怀疑,风腥雨来了洒艳城。”
江月楼惊道:“什么?”
顾轻愁道:“洒艳百骑中有人死在城郊,内脏被剜去。”
江月楼道:“什么时候的事?你没有告诉我啊。”
顾轻愁道:“就在前天,我以为只是单纯的挑衅事件,派人去查还没消息过来。我也并未和风腥雨联系在一起。”
江月楼道:“……所以,直到今天干爹说出那件事,你才把两者联系在一起,怀疑是风腥雨来了?”
顾轻愁道:“如果他的轻功真像我爹说的那么出神入化,那么早我爹来到洒艳城杀人,也不是不可能的。而且我看了死者,绝对是在十招内被格毙,很干脆。”
江月楼沉吟道:“难道真的是风腥雨……可是他到底有什么目的。”
顾轻愁道:“不管是什么目的,你最近都和我在一起,我怀疑风腥雨会来找你。”
第三十九章完
第四十章
因为风腥雨的事情,江月楼整日都跟在顾轻愁身边,苏独秀也找不到半点吃豆腐的机会,让他是抱怨连连。
可是不管苏独秀如何抱怨,他也不能上去和顾轻愁打一架。
顾轻愁不知道苏独秀的念头,在收到一纸消息后,他对江月楼道:“回雁崖发现了尸体。”
江月楼道:“尸体?你是说……”
顾轻愁道:“城里有人去回雁崖采药,发现那里有尸体,身体残缺,应该是风腥雨做的。”
江月楼道:“死者是谁?”
顾轻愁道:“还不知道,应该不是洒艳城的人,据说身旁有剑,我怀疑是来参加盛会的武林中人。等会儿我们一起去那里看看。”
江月楼道:“就我们两个?”
顾轻愁点头道:“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。”
两人没有告诉任何人,由一个洒艳百骑中的一人领着去回雁崖。
带路是洒艳百骑中最年轻的一个小队长,今年虚岁不过十九,叫顾炎,也算是顾轻愁的远亲了。顾炎带着两人到回雁崖的尸体边,他指了指道:“今天早上才发现的,但是我检查过,应该死了有一天了。”
那尸体的左手指被断去,胸腹被剖开,内脏少了一些。这是具男尸,三十多岁的样子,做短打打扮,眼睛圆睁着,并不是死不瞑目,而是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经死了。
顾轻愁蹲下看了看他的掌心,又看了看其他地方,道:“果然是练剑的,手中有厚茧。大约是死在昨天晚上,没有中毒迹象,死在一瞬间。”
江月楼也皱着眉看了看,道:“断指的切口十分平整,难道是利器?”
顾轻愁凝神细看,摇头道:“不是。”
江月楼道:“那是什么?”
顾轻愁道:“你忘了风腥雨惯用的是什么了?”
江月楼恍悟,道:“你是说风腥雨时用手……用指甲,难怪平整却不平滑。”即便这样,也足以证明风腥雨指甲的锋利了,他的指甲,也算是一大利器了。
顾轻愁道:“若真的是风腥雨,那么他果然还在洒艳城,是要等武林盛会么。”
江月楼忽然觉得有些不妙,眉心突突跳动,心跳也快了起来。
大凡高手,对于危险总有种直觉,江月楼看向顾轻愁,恰与他的目光对上,果然在对方眼中找到和自己一样的东西
几乎是一瞬间,两人背靠背贴在一起,警惕的向一个方向看去。
一道浅灰色的人影,上一刻那个方向还什么也没有,忽然就出现了一道浅灰色人影。戴着斗笠,全身裹在浅灰色的斗篷中。他一出现,江月楼就敏锐的嗅到了一丝令人作呕的甜腥味。
顾轻愁沉声问道:“是他?”
江月楼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那人看,道:“身形确实有点像,腥味也有点像,但是更浓。”眼前的人裹在斗篷中,江月楼只能依稀分辨出他的身高和大体身形确实有点像风腥雨,那股甜腥味也似曾相识,只是浓了很多,让人作呕。
这真的就是风腥雨?
顾轻愁道:“你是谁?”
那人一言不发,森森阴冷的目光似乎能穿过斗笠的遮挡投射到两人身上,宛若实质。他低低的冷笑一声,身形连闪,向两人的方向逼来。
顾轻愁一推顾炎,低喝一声“回去报信”,便与江月楼迎上去,两人极有默契的分为左右二路向那人攻去,尽力为顾炎创造机会。
从见到这个神秘人的一开始,他们就明白,这人的武功绝对不是现在的他们能对付得了。唯一的办法,就是由他们拖住这个人,然后让顾炎回去报信。
不过……就算顾炎能逃走报信,也不知他们能撑多久,但不管怎么样,至少给洒艳城的人们一个警醒。
灰衣人的轻功真是高深莫测,他的速度太快了。
顾轻愁和江月楼拦住了他,可是顾炎仍然被他断了一臂。
顾炎生生被折断一臂,竟是咬着牙,头也不回的奋力逃开,洒着一路的鲜血。
他是对的,这种时候,他必须活下来。
见到顾炎顺利逃开,江月楼二人的松了口气。
面对灰衣人阴冷凌厉的攻势,顾轻愁发挥了自己人形凶器的威势。虽然灰衣人肯定是一个修炼多年的老妖魔了,顾轻愁在他面前都显得有些稚嫩,但凶器就是凶器,在江月楼的配合下,顾轻愁并指如刀,点出令人惊艳的一指。
灰衣人躲闪不及,被点中死穴。
死穴,是致命的。
但灰衣人却没有死。
顾轻愁微蹙眉尖,忍不住轻声道:“居然没事?”他对自己的认穴功夫和手上力道再清楚不过,刚才那一下,点在谁身上都绝对是死的不能再死。
可灰衣人居然没事,至多……至多只是后退几步,吐了一小口血而已。
那血液很腥很浓,把面纱浸湿了。空气中弥漫着令人恶心的气味。
这种气味江月楼在杨小花存肉的山洞里也闻到过。
眼前这个灰衣人受了伤,显然有些愤怒,从喉咙中发出了低吼声。看来在他的生命中,很少有人可以把他给伤了。
灰衣人缓缓抬起了手。
他没有出招。
可是顾轻愁却中招了。
顾轻愁觉得自己的头很晕,很奇怪,他并没有吃什么毒药。
顾轻愁一个踉跄,江月楼窜上前来扶住他,道:“你怎么了?”
顾轻愁低声道:“头晕……”
“下毒?”江月楼看了看灰衣人抬起手的奇怪姿势。
顾轻愁道:“没有气味,随风。”
灰衣人从喉间发出了低沉短促的笑声,甚至不像笑声而更像是野兽的嘶鸣。
看来顾轻愁说对了,他中了一种奇妙的,毒药粉,很细很细,可以随着风到底别人身上,没有一点气味,在中毒前你甚至不会有半点察觉。
灰衣人一步步的走了过来。
可是顾轻愁的头很晕,江月楼扶住他,不敢妄动。
就在灰衣人走到离他们五步的地方时,江月楼终于忍不住了,他大声喊道:“你是谁!”
灰衣人停了脚步,似乎在“注视”着江月楼。
江月楼被这种阴冷的目光盯得很难受,这种压抑的气氛更让他难受。江月楼低声问道:“你到底是谁,你真的是风腥雨?”
灰衣人竟然点了点头,他开始继续向这里走来。
他真的是风腥雨?他承认了!
江月楼感到一丝绝望,他盯着灰衣人道:“风腥雨,风腥雨!你不是风腥雨!”
灰衣人的速度忽然快了起来,他出掌了!
很快的掌。
可是没有击中江月楼。
这一掌,击在了顾轻愁的背上!
在这一霎那,中了毒的顾轻愁是哪里来的力气,哪里来的速度,抱住了江月楼,让那一掌结结实实落在了他的背上。
两人一起被这一掌扫出去,向右方滚去。
这里是回雁崖,右边,是绝壁。
第四十章完
第四十一章
从崖顶落到崖低需要多久?
恐怕只有几息的时间。
但对于一个绝顶高手来说,也许几息的时间就是救命的时间。
顾轻愁咬破了自己的舌尖,从怀里抽出一柄匕首,插在了崖壁上。锋利无匹的匕刃与石头摩擦,激起了火花,这匕刃也不知是什么炼成的,削铁如泥,竟是一路向下破了数十丈的崖壁才断。
凭借这些缓冲,江月楼也缓过神来。
与灰衣人的战斗唯一的好处就是,因为实力相差比较大,速战速决,江月楼并没有受伤。相对勉强撑着的顾轻愁,他好太多了。
江月楼明白已经落了这么多丈,崖壁十分光滑,草木很少,上面又有个灰衣人在等着,他即使是勉强能上去,也断不能上去。
提气脚尖时不时一掂崖壁上的石头,做些缓冲,真气运行到了顶点,真个人就像充满了气一般,简直就要爆掉。
生死只在一瞬间,要活命,就要撑住!
回雁崖似乎没有人活着到达过下面,这下面有口水潭,但是江月楼两人没那么好运掉在水里。江月楼瞥见下面是郁郁葱葱的树木,顾轻愁是经不起摔了,他抱住已经恍恍惚惚快要晕过去的顾轻愁,咬牙――
穿过纵横交错的树枝和茂密的树叶,“砰”的一声闷响,两人一起砸在了泥地上。上方的树顶被砸出一个洞,可以看见天空。
即使是有真气护体,带着一个大活人从如此高的地方这么一摔,江月楼也是忍不住想吐血。
喉咙与胸肺中都是甜腥味,江月楼几乎已经自己已经吐血了,但他还没吐。
背部疼得厉害,脑袋不知是磕到了树枝还是地,晕晕沉沉的。
江月楼只顾得上看了一眼顾轻愁――他还完好无损――便头一歪,昏了过去。
江月楼梦到了好多东西,自己小时候,还有长大了,刚出道时挑战武林高手,还有和别人别人在床上,被苏独秀和纪青崖压,被顾轻愁讽刺,十五,爹娘,好多人都在晃来晃去,不成连贯。
这些情景都是灰色的,江月楼总感觉很闷很闷,就像有块大石头压在胸口喘不过气来。
他也终于被压醒了。
睁开眼一看,胸前可是不是有东西压着。顾轻愁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,头搁在他胸口,沉沉的像块石头。
透过那个砸出来的地方可以看到天色,已经是夜晚了,繁星在闪烁,夜幕如水。
江月楼费力的托住顾轻愁,然后爬起来,把顾轻愁放在怀里。
嘴唇有些干,他舔了舔下唇,然后探了下顾轻愁的脉。还活着,而且并没有中毒的迹象――这也就是说,之前在崖顶,灰衣人给顾轻愁下的,只是令他昏沉的迷药而已。
这也是冥冥中的天数,那种毒如此厉害,要是还有毒死人的功效,岂不是太没道理。
顾轻愁现在昏迷,肯定是因为那一掌了。从脉象上来看,顾轻愁倒是没有生命危险,但如果一直拖着不治,就肯定不妙了。
顾轻愁和江月楼的衣服已经是破破烂烂了,从崖顶一路下来,被树枝挂得破烂很正常。江月楼就干脆把顾轻愁身上那团“衣服”给扒掉,把他翻转过来。
背上果然有个青紫的掌印。
这个地方什么也没有,江月楼也不敢妄自给顾轻愁疗伤。
他想了想,最好的办法还是等顾轻愁醒来,好一点了两人商量怎么上崖顶,回洒艳城去治疗。在这之前,江月楼倒可以用真气为顾轻愁护住心脉保他安全。
江月楼想了想,又在顾轻愁怀里翻起来,果然找到一个瓷瓶。
他想起来了,顾轻愁长年都在身上带着一瓶灵药,不管内伤外伤都有奇效。对于顾轻愁此时的伤势,必然大有用处。
江月楼倒出一粒药,塞进顾轻愁嘴里。
可顾轻愁现在陷入昏迷,根本失去了吞咽的自觉。
江月楼脑中浮现了一个恶俗的方法……
好吧,往前推几个月,他也常常用这种方法貌似无奈的占别人便宜。
把药丸含在嘴里,覆上顾轻愁的唇,舌尖灵活的撬开他的唇瓣,把药丸顶了进去。扶住他的下巴,舌尖抵住不让他吐出药丸,顾轻愁这才勉强咽了下去。
一声闷哼,顾轻愁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。
江月楼一惊,惊到不敢乱动,就保持舌头放在人家嘴里的姿势。
顾轻